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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月皎洁,一弯上弦月悬挂寂静夜空。 海浪一来一回,朵朵浪花随着潮来潮往起伏,不断地亲吻白色沙滩,潮蟹趁夜出外觅食,成千上百地染青一片纯净。 银色的海面铄铄点点,在月光的轻洒下更显得明媚动人,不时地晃动波纹似在邀请,它是很害怕寂寞的。 一排排向外延伸的岩礁仿佛凤凰的尾翼,散开成半圆型拢罩着岛的尾端,昔日的凤凰岛已失去炫丽的光彩,如今只剩下迷离的神秘感。 迷离岛、迷离岛,多贴切的岛名呀! 曾经有多少战海英雄在此迷失,他们找不到提灯的爱人葬身广瀚海水中,从此断了音讯。迷离岛迷离了男男女女的爱情故事,由浓转薄,一阵轻风拂过,顿时烟消云散再也不复以往的恩爱,孤鸥徘徊着。 人少了,情也少了。 新的爱情还来不及产生,无情的大海已掀起大浪一波淹没,遗憾地叹息便留恋在海与陆地的分界线,上不了岸也沉不下海底,辗转轻泣。 蒙多罗海湾的宁静是欺世的,看来风平浪静实则暗藏危机,潮退后现出的坑洞据说埋有海盗的掠夺品,但去寻找的无一人生还。 因为死去的鬼魂仍不肯离去,执着于前世的意念死守带不走的财富,不许贪婪之人接近半步。 赤足踩在白砂上的人儿显得单薄,强劲的海风几乎要将她吹倒,两行足迹沿着海岸线逐渐拉长,随着月光而走。 盛满忧伤的眼不见开朗,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,她无意识地走过传说中的危地,海浪溅湿了她的脚,风吹乱了她的短发。 眺望远方正结伴同行的梭鱼群,它们鳞翅闪闪发光,在夜的掩护下,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。 包括萌芽的爱情。 “你哭了?” 一声不舍地关心由背后响起,赶走了海风带来的凄冷感。 不意遭人发现心事的蓝喜儿轻拭去眼角泪滴,此刻她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他。 “太感动于大自然的神奇力量,你能想象它们一直在这里等候我的心情吗?”张开双臂,她像要拥抱这个多情世界。 可是她的轻盈身子落人卡维尔宽厚的胸膛之中,被紧紧地环抱着。 “它不会给你温暖,只有毁灭。”海的冷酷更胜于人为暴戾,它从不为任何人留情。 “你太悲观了,相反的,它充满生机,你没瞧见多少生命正仰赖它。”让她多待一会吧!她的心好冷。 咀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人的行为,但她却朝着愚人之路走向未知,固执于一份天生的使命感,她没办法走回头路。 往日驾着帆船与海搏斗的时光已经走远,现在的她背负着守护岛屿的重大责任,即使海再辽阔也难以再见她的踪迹。 有些事的确必须舍弃,有舍才有得。 看着月光下这片属于她的土地,油然而生的骄傲充斥在她胸口,她怎么舍得放弃它这么多年。 “我要你。”一句简单的语言传达着他的决心。 笑了笑的蓝喜儿豪爽地拍拍他的大手。 “要我并不难,四下无人不是吗?” 就算她喊破喉咙呼救也没人听得见,暗夜的沙滩是最佳的犯罪天堂,也是情人失身的地狱通路口。 沉沦,通常只在一刹那。 “我要你的心甘情愿。”他没说出口的是“我要你的心”。 “喔!那就有点困难丁,你知道我这人很顽皮的,最爱唱反调了。”她轻笑地由他怀中灵巧脱身。 一分开,两人都感到一股寒意,好像一个圆被硬生生地从中间切开。 “如果必须以婚姻来得到你,我会不择手段。”他太渴望她了,即使明白她不羁的个性将被他的世界排挤。 他说得令人发冷,生颤,好像婚姻是一项冰冷的武器,必须上谈判桌谈判、交易,毫无人性,纯粹是商业买卖行为,无关相知相守,承诺终生。 不过他冷傲的表面下有颗受压抑的心,热潮汹涌急欲冲破那层冰封,只要有一丝引火的小火线悄悄被点燃,破冰而出的热情将无人能挡。 受到惊吓似的蓝喜儿连忙跳开,睁大一双眼直盯着他瞧。“千万别太冲动呀!我已经整整被小梅子烦了三天三夜,你不要再害我了。” 令人心动的提议不代表她会接受,顾虑太多使人却步不前,虽然她很想点头说:Ido。 “小梅子?” “你不会忘了自己口头允诺的未婚妻吧?她可是分分秒秒提醒我别抢她的男人。”她是垂钓的渔夫,只在于享乐,而不在乎是否有鱼儿上钩。 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太多了,根本不需要她去抢。 母亲的宿命爱情让她对于人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,该是你的就是你的,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,何必在爱与不爱之间挣扎。 她的感情流浪过许多地方,有的平静,有的激情,有的如飞蛾扑火,烈火烧尽乃是一片灰土,她习惯多爱自己,几乎。 爱情绝对不是因对方生而生;因对方死而死,那太骇人了。 除了爱情外,人生值得追求的事还有很多,也许会有着难以化解的悲痛,但美丽的明天总会带来希望,开启的窗户外面是一片蓝天。 不爱自己的人是不配得到爱情。 “你是指刁钻自私的蓝近梅?”他几时和她订下婚约? 曾经考虑过不代表一定会成真,为了得到土地的所有权他确实有意妥协,以蓝近梅的条件也合乎麦提斯家族女主人的身份。 除却她的过度骄矜外,外貌及优雅气度堪为上选,成为英国社交界新宠并不是难事。 只是她失去利用价值了,少了附加条件的她根本一文不名,空有外貌却无内涵不值得他考虑,在他诸多选择下她已是次级品。 “请不要在我面前挑剔我家人的缺憾,虽然我无法加以反驳。”她很无奈地耸耸肩,事实胜于雄辩。 小梅子打小就是个不得人宠的小孩,而且从不与人分享糖果,四五岁大时便展霹她自私的天性。 发出轻笑声的卡维尔摇摇头,“你实在不像蓝家人。” “我可以抗辩这是一种侮辱吗?”她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板起脸。 可是很快的就失败了,她没办法学人家正正经经得不苟言笑,那比杀了她还痛苦。 “至少不像年轻一代的蓝家人。”完全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企图心。 “嗯!这点我同意你的论点,我是隔代遗传的蓝家人,而它们是基因突变种。”真要像他们,蓝家的未来是一片凄惨。 做出不胜恐怖的表情,蓝喜儿笑倒在白沙上,孩子般无忧的踢着沙子。 海浪声波隆波隆,半勾的月儿似在微笑,满天星辰连成一条闪耀的银带,让黑色的天空变得明亮、生动,细语绵绵的陈述一个又一个的美丽传说。 岛上没有钟声,每到午夜时分总会响起汽笛声,航行海面的船只趁黑捞捕夜行渔获,忽明忽暗的船灯互相交替着,辉映的海面上点点粼光。 “不过你的野心更大,想让全世界随你的呼吸而脉动。”贪的无私,贪的不负责人,叫人无法去责怪她的私心。 因为她不为名也不为利,单纯的只为了保持这块土地的安和。 愣了一下,她笑的安静。“坐吧!我们来聊聊天。” 月光洒在她平静的脸上,仿佛圣光低拂而过,圣洁而淡雅,叫卡维尔不由自主地看得痴了,随她的招呼席地而坐,不去担心泥沙会不会弄脏昂贵羊毛衣物。 “聊什么,你的土地使用权?”他没有忘记她提出的高价赔偿金。 翻了翻白眼,她忍住不洒他一身沙子。“你这人未免太无趣了,开口闭口都是和金钱有关,要是有一天你变成穷光蛋怎么办?” 富不过三代,蓝家的衰落正应验了这一句话。 “不可能。”卡维尔斩钉截铁地说,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。 贫穷只属于不事生产的低下阶层,而非努力工作的掌权者。 “天底下不可思议的事层出不穷,你怎能保证永远站在世界顶端而不坠落呢?我们蓝家是最好的例子。” 自信是件好事,但太过就……嘿嘿嘿!让人心痒痒地想动动手脚挫其锐气,看他还敢不敢大话连篇,她好久没上网了,海鸥的翅膀八成生硬毛了。 反正她最近挺缺钱的,而他又刚好“欠”她一笔小小的租金,所以挪几颗小数点应该不伤元气。 早还晚还迟早要换,她主动一些省却银行的作业麻烦,有时候自省起身也算是一种功德,不修正错误哪能做出正确判断呢? 眼神显得特别明亮的蓝喜而暗自盘算着,殊不知她一闪而过的精明落入卡维尔眼中,随即出现的无辜神情也掩盖不住。 “想要这座岛的另一半权益吗?”他有她想要的饵,肥大又鲜美。 “想,但你绝对不肯给。”她太了解商人唯利是图的心理,没有好处的事提都别提。 静静的看着她,他轻启双唇。“嫁给我。” 很公式化,毫无浪漫感,冰冷而现实,古老的英式教育教化出他的实际,不懂得如何营造惟美的境地。 他只知道娶她的决定远胜于实质利益,不需要妥协和挣扎,也不会后悔就她而舍弃其他更好的选择,她就是他所要的伴侣。 不过他的提议只换来大笑声,蓝喜儿以为他在开玩笑好展现幽默,既是她没什么幽默感。 “嫁给我是件好笑得事?”卡维尔眼地的笑意已然被恼意取代,金棕色瞳眸为之转黯。 蓝喜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你想娶几个老婆呀?我家小梅子连新娘礼服都准备好了,就等你挽着她走过红毯。” 也许会有些失意,但她是坚强乐观的蓝喜儿,不怕找不到好男人共伴一生,错过了不一定是世界末日,明天的阳光还是会照拂她。 “我有说要娶她吗?”他恼怒地瞪了她一眼,为她的自作聪明感到愤意。 他因她打破了不少原则,而她从不知情。 头一次,他失去了控制。 “至少你们有谈过这个问题吧!为了‘我的’土地。”她特意强调土地所有权人是谁。 神情傲慢的卡维尔冷视着她脚下一片沙。“你认为我的求婚是为了‘你的’半座岛?” “是或不是谁心里没数,你……”啊!好大的手劲。 这就是愤怒中的男人吗?她想。 强压在她身上的他怒意横生,两手扣着她双手往沙里头按,俯下身便是犹如狂潮怒涌的炽热长吻,不肯原谅地蹂躏她看似无心却伤人的樱桃小口。 见识过她的顽固后,他已经好些天不曾想过要利用婚姻换取另一半岛屿的开发权,甚至停下不属于他名下的土地工程建设,评估着替代方案。 查过土地所有权人确实是她的名字后,原本强硬的逼迫手段为之喊停。他无法忍受见不到她开朗的笑容,染上轻愁的眉间叫他心疼。 也许他孤傲独裁,专制而严肃,可是他几乎没想过要在她身上获得什么利益,纯粹地想在每天清晨第一道曙光射人房间时,看到枕在他臂弯内的是那张甜甜的睡脸。 从不知道自己缺少什么,直到她意外闯进了他的生命,他才发现自己三十四年的岁月里居然没有阳光和欢笑,有的只是成年人的尔虞我诈,互相残杀。 商场上他只有敌人并无朋友,所以他一直是孤独的,没人分享他的成就和荣耀。夜半传来的是终端机运作的声音,床冷心也冷。 “强迫不能使女人屈服,我们要的通常男人付不出来。”他的力气是比她大,但意志之战她不见得会输。 “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?”欲望使他的眼色加深,绷紧的肌肉呼喊着要接近柔软的她。 “爱情。”女人要的爱很简单,就是爱而已。 男人的爱很复杂,他们只给他们愿意给的部分,从不问女人肯不肯接受。 卡维尔的表情有些困惑,显然不懂爱何物。“我给你我的姓氏和地位,你将共享我的荣誉,难道还不够吗?” 当然不够,这头英国牛。“没有你的姓氏和地位我一样过的很快乐,为什么我的为表面虚荣,舍弃我曾有过的快乐呢?” “我会给你无尽的财富和尊荣,快乐是可以用金钱买到的。”他相信物欲生活足以满足一个女人的心。 可惜她不是一般女人,体内流着对土地的热爱。 蓝喜儿露出同情的眼神轻抚他的脸。“请问你买到快乐了吗?” 为之一怔,陷入迷阵里的卡维尔思考着,他曾真正的获得快乐吗? 回想起他一路走来的记忆,得来太过容易的一切好像都不属于他。 他冷冷地站在高处俯望急切想往上爬的人群,不管是求学、事业,甚至是女人都不曾难倒他,他一向能得到他所要的。 可是他得不到快乐。 不知从何时开始,他就像个人偶任人摆布,何时该点头,何时该冷酷都由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。 他不会笑,因为没人教过他。 看周围的人笑得开心他只觉得厌恶,怎么也不懂他们为何笑得出来,扯动僵硬的脸皮比谈成上亿的合约还要辛苦,为什么他们能毫无顾忌地笑呢? 身下的女孩用她一双清明的眼瞧出他的迷惑,他从她眼中看见自己的不快乐,金钱买不到她发自内心的微笑。 他终究没占有她,拘谨的礼教适时地约束他的放恣,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轻狎亵玩,她有权拒绝他的强横态度,尊重也是他良好教养之一。 虽然他离不开她令人着迷的娇嫩身子。 “是什么原因使你改变了心意,你发现自己并不快乐吗?”她能感觉到他情绪上的转变。 抑郁地瞪视着,他无法对她生气。“我想给你婚姻,你却只想野合。” 不敢笑出声的蓝喜儿以有趣的眼神望着他,好像他是个耍脾气的小男孩。“理论上来说,你应该先离开我的身体,不然我会以为你非常想剥开我的衣服。” “去他的理论……”一出口他便懊恼不已,他被她激得失去自制。 他不仅要剥开她的衣服,他最想做的是用力撕扯,以强而有力的穿透阻止她可恶的肆言,只留下美妙诱人的呻吟声。 “喔!文明人,你的斯文扫地了……”呃!她还是少踩狮子的尾巴,免得獠牙上沾满她的鲜血。 不曾情绪激动的卡维尔先是凶狠地一瞪,恨不得咬上她小麦色肌肤,让她身上充满他的气味,不再洋溢夏日阳光的气息。 只是她揶揄的笑意打消了他的蠢动,一股全然放松的感觉由心底散开,抿成一直线的嘴角逐渐放松往上提高……提高……再提高——看着自己近乎野蛮的行径,他不由得取笑自己的急迫。他不是非要她不可,多得是女人愿意跳上他的床,提供他所需要的温暖。 轻叹了一声,他未起身,偎向她耳畔呼气。 他好像高估了自己,在众人眼里缺乏姿色的她却深深掳获他的视线,叫他无法抗拒地走向她,然后看见她独特的美丽。 她不要婚姻只要爱情,但他上哪儿买爱情这玩意给她,若是有爱情专卖店或许还能解了他的困扰。 爱,真的很重要吗? 让女人不惜一切地投向它,而且无怨无悔。 “卡维尔,你别沮丧了,人难免有一时的挫折。”哎呀!怎么换受害者安慰施暴者,它真是太坏心了。 听起来像幸灾乐祸。 “别拍我的肩膀,你让我觉得自己想无理取闹得小孩。”她分明在嘲笑他温吞,不够果决。 有吗?他反省一下,好像确有其事。“你想太多了,我哪敢冒犯伟大的伐利亚集团总裁。” 啊!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。瞧他好看的浓眉都蹙成难看的毛毛虫。 “你刚才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?”卡维尔慢半拍的想起自己的名字曾从她可恶的嘴票处。 “犯了你的忌讳吗?大不了下回我直呼你总裁先生好了。”她这人很随和,决不触犯别人的禁忌。 他的表情显得不太高兴的弹弹她鼻头。“我允许你喊我的名字,要是让我听到总裁先生四个字,我相信你的日子会过得非常痛苦。” “你这认真难伺候……”一瞧见他弯起指头又想弹她的鼻头,怕疼得蓝喜儿赶紧陪笑脸。“大老板的吩咐谁敢不从,我胆子可是很小的。” 意思是禁不起吓。 “你胆子小?”卡维尔不快地指指无人的海岸怒斥。“单身一人夜游就不怕遇上恶徒吗?” 现在想来倒让他捏了一把冷汗,若非他有睡前先来海滩吹吹风的习惯,恐怕会错过她的“闲情逸致”,说不定意图犯罪者正躲在黑暗处伺机行动。 “有呀!我不就遇到你了。”而且还人模人样地披上人的衣服,叫人看不出他原来是头狼。 “你……你太任性了。”他为她担心,这种陌生的情绪他头一次感受到。 感动于他的关心,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。“啊!我忘了不能拍你肩膀。” 瞧她这忘性的,刚说过的话马上就被潮流带走。两肩一缩的蓝喜儿露出讨饶的可爱笑脸,表示她是无心的。 “你为什么哭?”没理会她的装可怜,他翻过身将她拉躺在胸膛前,两手自她腰后向前交握不准她离开。 他仍然想要她,不过他得先找到“爱情”这东西让她开怀。 “咽?”他是不是少了一根筋,怎么又重复老问题? “回答我。”她的眼泪像根针扎在他心头,叫他难以忘怀。 她干脆贴靠他胸口聆听他的心跳声。“我想我外公。” “你外公?”笨拙地梳抚着她的短发,卡维尔以情人之姿拥抱着她。 他要过女人,但是没爱过女人,在爱情的领域中他算是生手。 只是有些事是不需要学习,它自然而然就会降临,譬如让世间男女苦恼不已的爱情,它早就进驻他冰寒心湖,一步步地融化他。 “四个孙子中他最宠爱的人就是我,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,他从不责罚我,一味地纵容,只想把他的世界交给我……我想念他,好想念他,他是我最敬爱的长者……” 言语间的敬慕之情是难以取代。卡维尔静静地以体温温暖她,一边轻抚她的背一边凝视她渐渐沉下的眼皮,前所未有的满足让他眼神充斥温柔。 一生追求的权与利尚不及她在怀中的充实感,其实快乐也可以很简单。 拥着她似乎拥着全世界,拿再多的财富也别想和他换她此刻的娇憨,平稳的呼吸正配合他的心跳声,随夜的深沉一起沉沦。 不带人工化学的体香,唇色鲜艳地还流着口水,怕她醒来决计不肯承认自己的孩性。 他笑了。 真心无伪地为她恬静睡脸而震动胸膛,清冷的笑声回荡在白沙滩上,惹得睡梦中的人儿大为不快,骄蛮地捶了他一下。 夜深了。 新月偏西斜视,笑看小儿小女的浪漫情事,招呼着星星为他们点亮暗沉的天空,希望他们不会迷失方向,永远顺顺利利地走下去。 浪花一朵朵也献上祝福,沉睡的有情人都能得到幸福。 风,是带着咸味。 传说中它是水手们的眼泪,一阵阵吹向岸边,传递着他们永远也送不到心上人手中的思念。 所以它不肯停息,日复一日,夜消夜长,为爱人送来至死不渝的讯息,一次又一次不曾中断。 大海是他们的见证。 ??? 一百公尺外的岩礁旁立了道女人的身影,月的西落拉长她的身影,那双饱含妒恨的眼,如恶魔般地燃起黑色火焰。 女人的嫉妒往往是死亡的开端,伴随着良知的殒落,没人拉得回来。 “蓝喜儿你为什么要回来?你抢走的幸福还不够多吗?你到底要夺走多少才肯甘心。” 睡梦中的蓝喜儿不安地皱起眉头,翻不动的身子磨蹭着她认为最舒适的位置继续打呼,殊不知被她扰醒的男人再也睡不着觉,睁眼到天明。“我要她死。” 多狠绝的一句话,听来惊骇人心。 死是人生必经之路,但是由人代替上帝执行实属不智,人不是神。 对于人性已经抹灭的蓝家人而言,死亡是一件便利的事,他们可以从中牟利,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,为何要手下留情呢? 为了保有自己的权利不被剥夺,就算人神共愤,天理不容也在所不惜。 新生代的蓝家人围坐在客厅中央,以蓝近梅为首最为愤慨,气得脸抽筋几乎要毁损她的美丽,五官凝结成一个恨字。 其次是满脸怨怼的蓝靖云,刚赌光手上最后一张钞票的他急需要用钱,可是他翻遍上下却找不到一件值钱的物品好变卖。 比较看不见激愤的是手不离书的蓝寻仙,她的专注不在书本上,而是那句骇人听闻的狠话,秀眉一颦似在估量该不该投下赞同票。 不过她的意见向来不是意见,她只有听命行事的分,利用她从书上读来的知识,进行迫害之举。 “不一定要她的命,合我们之力还怕赶不走她吗?”没必要闹到杀人的地步。 蓝近梅没好气地看向蓝靖云,“要是你有本事赶走她,就不用在此哭穷,翻箱倒柜地想挖出一点钱好再去翻本。”他注定穷一辈子,金山银山也早晚赌空。 怒气扬在眼中的蓝家大少不敢开罪言行嚣张的大堂妹。“家里那些值钱的东西哪去了,是不是你们藏起来?” 全岛的人都知道他是狼背旅馆的常客,逢赌必到决不缺席,所以他从不避讳谈起他因赌而败家的贼迹。 “我们姐妹看来很闲吗?是你那位不请自来的小表妹,把所有像样的东西全交给银行保管,怕你败光了‘她的’财产。” 那死老头临死还不安分,竟然事先预留了一份遗嘱没告诉任何人,偷偷地将蓝家的产业遗留给外人,不然他们也不会拿她没辙地坐困愁城。 “什么她的财产,我才是蓝家的嫡长孙,这屋里看得到的东西都是我的。”他是最有资格继承的人。 蓝靖云的大言不惭让蓝家姐妹很不以为然,嗤之以鼻予以讽刺。 “你有脸说自己是嫡长孙,谁不知道岛上有一半的男人都有可能是你的父亲,别硬往脸上贴金地非赖上我们蓝家。”杂种哪配和她们平起平坐,要不是看在他们目标一致,她才懒得理他。 “蓝近梅你……”欺人太甚。 “我怎样来着,说你父不详还算抬举了你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。”言语刻薄的蓝近梅向来不给人留颜面,大肆抨击。 她从不在乎会不会伤到人,心高气傲地当别人都是下等生物,只有她才是最尊贵的上等人,人人都要仰她的鼻息过活。 “你在嫉妒爷爷对我的重视,他从不怀疑我是蓝家子孙。”如果有人真该死,他第一个推举的人是她。 尖酸恶毒,口腔流脓,肯定不得好死。 蓝近梅鄙笑地斜视着他。“因为他老眼昏花看不清真假。” “你……你别越说越过分,我容忍你可不是怕了你。”狗逼急了都会跳墙,何况是人。 谁都看得出来他怕她,也不知从何时开始,他畏惧她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,一个身高六尺的男人,居然会害怕小他一号的女人。 或许是从小被欺压惯了,导致成年之后仍有阴影在,下意识先怕再说,其他的原因则不做多想。 “是吗?难不成你敢连我一并除掉?”就不信他有那个胆量。 她看透他了。 “我……”他很想。 也许有朝一日他会亲手扭断她娇贵的脖子。 “姐,你们不要自己先吵起来,咱们首要目标并非彼此。”每见一回便吵上一回,他们上辈子大概是冤家。 不然便是仇人。 “这次我暂且放过你,她的事为先。”蓝喜儿不死她誓不罢休。 敢抢她的男人,贱女人。 松了一口气的蓝靖云有些犹豫,他坏虽坏可没杀过人。“我们可以吓吓她,想办法吓得她待不下去。” “是呀!想办法,你光会说风凉话有什么用,谁不知道她胆子比天还大,她没吓着,我们先气死。”这笨蛋还想维护他的小表妹,真是不长进。 该狠时就不能心软,行大事者该有果敢的魄力,畏畏缩缩地一辈子没出息。 “那么……呃!我们把她送走好了,一条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事,摘不好会引人疑心的。”他还是不赞成杀人。 喜儿的贴心曾让他在受到排斥的大宅里得到一丝温暖,他真心视她为妹,想好好地疼爱她,可惜她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说再见。 身为蓝家人不见得拥有快乐,她是他灰涩童年的一道阳光,照亮他得以勇敢地踏出第一步,不再窝在黑暗的角落里形同弃犬。 他一向欣赏她的活力和朝气,仿佛向日葵坚持迎向太阳,傲然挺直背脊昂首向前迈,从不考虑前方是否危险重重。 即使在多年以后,她依然不改其乐观天性,相信人性是真善美,以开朗的笑容迎接每一天。 要他下手掩去生命中的阳光实在很困难,他没法狠下心将灵魂转卖给撒旦,她毕竟是蓝家惟一纯净的一道清流呀! “你尽管当你的胆小鬼好了,到时别来抢分一杯羹。反正你蓝大少爷的位子也坐不久,等你的债主上门要赌债……”蓝近梅冷笑地看他脸色发白。 “喜儿不会不管我的,这宅子里就……就数我和她感情最好。”她总要顾念昔日旧情吧! “哈!做你的大头梦,她要是肯管你死活,为什么要把值钱的东西往银行送,还不是防你这个人见人厌的内贼。”他还真天真。 “这……”蓝靖云的立场不再坚持,有些被她说动。 他是过不了苦日子的,没钱他真会横死街头无人收埋,连狗看了都不理。 “人不自私天诛地灭,你想等着她划清界线赶尽杀绝,还是先下手为强?聪明人都晓得选哪一边。” 只要蓝喜儿一死,婚姻和财富统统是她的,再也没人抢得走。 “你想怎么做?”为了一条活路,他别无选择。 蓝近梅扬起胜利的笑容看向同胞妹妹。“你的书里有教人杀人的方法吗?” “任你挑选,每一种都足以致命。”蓝寻仙的表情不再畏怯,而是满布怨恨的杀气。 为达目的,不择手段。 决心要抛弃这座岛的念头使他们丧失人性,三双没有迟疑的眼充满对未来的憧憬,为了更美好的新生活,他们必须有所牺牲。 只是,没人愿意成为供桌上的祭品。 除了不知情的蓝喜儿。 ??? 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她清醒。 也许是冰冷潮湿,也许是腹内绞痛难耐,更也许是鼓噪如雷的海浪声不断拍击着,穿透耳膜直达神智不清的大脑,一波一波。 近在眼前却又看不见,完全的黑暗使人裹足不前。她可以感觉到身下有沙子的泥泞,粘湿粘湿地浸透她单薄的衣服。 冷的感觉倒在其次,长期生长在与海为邻的城市里,海风中的冷她早巳习惯,一天湿个几回是常有的事,她鲜少因此生病。 但是来自四肢的麻木,让她感觉知觉的反应正逐渐捎失,几乎到不能动弹的地步。 苦的滋味溢满口腔,犹带一丝意识的蓝喜儿努力想翻身,发现手脚遭人捆绑,她真的笑不出来了。 一直以来她以为蓝家人还有得救,可是她太天真了,高估了自己的力量。 晚餐前除去就诊去的小舅,大家和谐地围坐一桌,细聊儿时趣事,尚不觉有异地享受难得的平静。毕竟是一家人,不该有分歧,同处一屋檐下总会有一时的和平吧! 席间仙仙拿出一小瓶清酿的梅子酒,笑称是下了曼陀罗和夹竹桃的毒酒,赌她没有勇气一口气喝光。 现在想来自己是乐观过了头,为她手指的颤抖找着完美的借口,天寒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微颤,绝非意图要谋害她。 愚蠢的相信人性,结果是害苦了自己。 当涓滴不剩的瓶子已然见底时,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,撑不到回头一看众人的表情,黑暗的魔手已朝她接近。 隐隐约约听到表哥着急慌乱地说了一句:“死了吗?” 当下她明白了。 一切的前因后果皆由贪念引起。 金钱腐蚀人心,财富令人盲目,他们就不能等一等吗?非要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下毒手。 拥有旺盛生命力的蓝喜儿不轻易被打倒,咆忍住晕眩和腹中绞痛,让自己靠着湿冷岩壁坚正,企图在力气用尽前磨断手上的束缚。 黑暗是她仅剩的朋友了。 蓦地,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拨土的声音,几撮小细土没有预警地落在她头上,叫她避无可避。 就在她以为是地底生物出没时,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滚落在她屈起的双腿中央,圆滚滚带着不解世事的银眸在黑暗中显得明亮。 一抹微光由小东西进入的土岩中透入,淡淡月光照在它无杂色的白毛上,她笑了。 “是你呀!小白毛,你代替你父亲来陪我吗?”她多想抚抚它呀!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白狼笨拙地移动四肢,嘴上叼着一截不知名的绿色植物,似懂非懂地一放开便滚向湿泥上,小小的狼牙撕咬着绒绳。 “小笨蛋,你咬不断的,你还小。”它大概是从地鼠坑或蛇道窜进来的吧!真难为了它。 借着细微的光线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,不到两尺高的空间仅容一人通行,月光反射出海水的纹面,四周并无别的通道。 儿时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上,她想起了这里是蒙多罗海湾众多的坑洞之一,每逢月圆涨潮之际便会整个淹没,不留空隙。 他们真怕她死不了呀! 要不是小时候外公带她来玩过几回,说不定她连葬身之所都不确定,枉做波涛中的孤魂鬼。 苦笑不已的蓝喜儿低下头等待一阵晕眩过去,直到现在她仍相信人性,连生性残忍的狼儿都肯冒险来搭救,她何必自我放弃呢? 只是小狼太小了,以它幼嫩的小牙是咬不断坚韧的绳索。 小狼似在生气地低咆,猛刨着土,咬着她的衣服像要拖她离开。 一看到这情景,蓝喜儿不免好笑地安慰它。 “你拖不动我,你还是只小狼……什么,要我吃下这东西……”不会吧?看起来像羊吃的食草。“好啦、好啦!你别咬了,我吃就是。” 真是拗不过它,和这座岛的性子一样固执。 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又倒下,她知道自己一倒下肯定没力气再坐起来,她实在太虚弱了。 可是小狼的要求似乎很急迫,她在不得巳的情况下,让自己的身体一偏,倒向地面。 略带甘涩的绿叶被推到她口边,她不想吃都不成,小白狼的决心可是异常坚持,非要她将草嚼烂了吞下肚方肯罢休。 好累。 一股永无止境的疲累袭向她,那种近乎死亡的感觉正抽空她的灵魂,飘飘然地直往上升,几乎要接触到天空,她看到…… 外公! ??? “你说解决了是什么意思,什么事解决了,你把她怎么了?” 不曾如此愤怒的卡维尔死命地箝制住眼前妍美的女子,他不住地摇晃她的肩头,只差没拆了她的骨头,两眼赤红的像是许久没合上眼。 打从三天前他就心绪不宁地坐立难安,无心于公事地想着遍寻不着的人儿,他甚至不知该到哪去找她,因为她根本不在蓝家。 山林中的狼群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不停止地长嚎,好像发生了什么令人悲伤的事叫人鼻酸,一声长过一声地回荡在风中。 岛上的工人吓得不敢上工全躲在家里,外地来的工人则担心狼群伤人,不愿前往工地,停滞不前的工事因此荒在原地无人敢前往。 金钱的损失他不在乎,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,一半的岛屿足够他开发成旅游胜地。 最叫他挂心的是,失踪的人儿到哪去了,问遍了码头也没人见过她出岛,那这四面环海的小岛便别无其他出口才是。 惟一的空中交通工具只有他才有,此刻安安稳稳地停在停机坪上,根本不可能有人动过它。 那么人在哪里呢? “我……我怎么知道你在问什么,我只是来通知你不用再付租金了。”眼神闪烁的蓝近梅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,语气迟疑。 但是有更多的不服气和不甘心支持她不流露出不安,她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对的,没什么好心虚的。 挡人财路本就该死,何况还意图抢了她的幸福。 “喜儿,蓝喜儿,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谁才是土地的所有权人。”卡维尔用生冷的口气直逼视着她。 她不屑地仰高骄傲的面容一嗤。“蓝喜儿算什么东西,我才是蓝家的人,她不过是个小偷。” “她的确不像你是个东西,但她确实是这片土地的主人,谁也否认不了。”他现在的心情是五味杂陈。 照理说他应该庆幸少了一层阻碍,能如愿地按照计划开发整座小岛,让麦提斯家族的声望再度扬威国际,毕竟他耗费太多的人力及心力在这上头。 可是他的心却焦虑不安,仿佛人生中的一块拼图遗失了不再完整,空荡荡的像被不见底的黑暗啃食着,叫他无法保持冷静。 如果因为这座没生命的小岛失去他心爱的女人,那他宁可毁掉它也要她回来…… 心爱的女人? 瞬间领悟的情感加深他眼底的懊恼,原来他认为买不到韵爱情早一步进驻他的心,而他却迟迟未能发现,任由它长霉发酵,禁锢在迟钝的心。 她要婚姻中的爱情他是能给的,为什么他会看不透自己是懂爱的?直到他找不到她,他才明白自己是爱着她的。 “那是我爷爷老糊涂,立错了继承人,我们不承认遗嘱的存在,那是假的。”蓝近梅含恨地否认真相,坚决不承认。 谁会平白地把一大笔财富拱手让人,而且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。 一思及心爱女子下落不明,卡维尔的手劲不由得加重。“不管是真是假,我要知道她在哪。” 蓝近梅一吃痛更加怨恨了。“我说过她不在了,也许跟她母亲一样,与人私奔了。” “我不打女人,别逼我坏了原则。”他没多少耐心陪她耗。 热爱土地的她不可能轻易放手,除非有身不由己的原因,她和他约好要先拿一亿美金的租金。 “你打呀!我就不信你敢动手……啊——”好痛,她的骨头快断了。 “说。”若要伤害她才能得到答案,他决不会留情。 “你……你真要为了那只不起眼的丑小鸭而舍弃我,你不想要这座岛了吗?”她不相信有人会放弃到手的美女和财富。 阴沉的眼中微泛柔光,卡维尔毫不犹豫地说:“喜儿的存在胜过这世上的一切,她的美在于心中,是你永远也比不上的。” 美丽的容貌会变老,外在的条件会随时间而逝去,惟有美好的心如阳光一般,日,日璀璨从不消失,照亮每一个阴暗角落失落的灵魂。 他爱她。 一如日升日落一样简单,在呼吸之间犹不自觉,必须到窒息的那一刻才知其珍贵,不可或缺。 “你拿我和她相提并论,你……你侮辱了我。”蓝近梅气得忘了疼痛,只想保有她荡然无存的骄傲。 “是你自取其辱,你到底把她藏在何处?”卡维尔一再施压逼使她吐露真相。 痛到极点的蓝近梅以笑声掩饰眼底的痛楚。“哈……你找不到她关我何事,她根本不配我去用心。” 算算时间,她不死也剩半条命了,再也阻碍不了她丢弃这座该死的岛。 蓝家固执的天性在这一刻终于发挥至极点,蓝近梅坚不吐实。不管他如何施压,熏心的利欲叫她不顾一切地忍受极大的痛苦。 她知道只要挨过这几分钟就能获得全盘的胜利,她为什么要认输呢?唾手可得的财富就在她眼前招手。 “你不肯说?”心乱如麻的卡维尔有一丝害怕,害怕失去所爱。 蓝近梅顽强而愤怒地大吼:“不知道怎么说,要不你杀了我替她抵命……” “抵命?”难道……他不敢往下想。 自知说漏嘴,她连忙补救:“谁晓得她会不会被海浪卷走,半夜与人幽会的贱种通常会受到诅咒。” 关于迷离岛的诅咒。 “跟她幽会的人是我,是不是我也一并受到诅咒呢?”喜儿的水性比他还佳,他不信大浪能卷走她。 而且面前的她破绽百出,喜儿的失踪一定和她有关,不然她不会一脸喜色地上门,要求他履行先前的协议。 “你又不是蓝家人。”她很不是滋味地一哼,为自己的受冷落感到不平。 若非她夜里睡不着,又发现喜儿从后门溜出去而尾随其后,她也不会发现两人的奸情。背着她在沙滩上卿卿我我,好不快活。 喜儿明明答应她决不抢她的男人,可是人前一套说法,人后却是恬不知耻地依偎在她男人的怀中,一副热恋中的模样令人生气。 不除去她此怨难消。 既然已是离去的幽魂就不要回采纠缠不休,自寻死路能怨得了谁,心不狠的人是得不到幸福的。 卡维尔·麦提斯和蓝家的财产她都要,缺一不可。 “你是蓝家人又如何,向人谄涎乞求的你并不高贵,少了蓝家的光环你什么也不是;你甚至付不出遗产税。”他冷酷地说破她不再光鲜亮丽的家世。 “你……”她有她的骄傲在,可是她说不出口。 山穷水尽的蓝家只剩下一个空壳,不甘贫穷的她早到了变卖首饰过日的地步。所以她才必须紧捉着他不放,惟有他能给她所需要的虚荣。 “最好把喜儿的下落说出来,将我激怒了对你没好处!”对待敌人他向来残酷无比,不留退路。 不见阎王不知惧的蓝近梅嘴硬地一回:“不然你想怎么样,逐我出这座岛吗?” 他还没那么大本事。 森然的笑意由他嘴角上扬,眼中金芒如冰箭般射出。“断绝你的经济来源,冻结蓝家的银行账户,你说我做不做得到?” “你不能……”她心慌的挥舞双臂,急欲从他的钳制下脱身。 目前能维持她蓝家千金的尊贵也只有那一点点积蓄,绝不能任由他取走,否则她将无法见人。 “要面子还是继续抗拒下去取决于你,不果我不会再花一分一毫买不是属于你得岛权,因为我们都清楚谁是它的主人。” 忿忿不休的争执再也不能为她留住什么,可是不甘愿的蓝近梅仍不愿松口,紧闭双唇偏过头,和他奋战到底。 早正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,能拖一人下水是一人,船沉了谁也别活,不到最后谁又知道谁是胜利者呢。 至少她还没死心。 不过她的狠心绝情不代表别人同她一般冷血,一脸怯懦的蓝靖云被人踢了进来,手中的赌具仍握得温热,身后正是好打抱不平的艾待。 “还有良心就把事实说出来,不要缩头缩尾只会在背后大骂自己的堂妹凶残成性,残杀自家人毫不手软。” 赌兴正酣之际,什么话也留不住。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蓝靖云畏缩地看了骄蛮的蓝近梅一眼,苛责的良知让他犹豫不决。 “再不说我就把你交给警方处理了!通常他们的问案手法并不仁慈。”好人由他做,坏人嘛!总会有人出面。 他看向一脸阴鸷的大老板。 微惊地颤了一下,蓝靖云嗫嚅地说出:“是近梅出的主意与我无关,我不过帮忙搬尸……嗯!身体。” 一出了事他绝对推得千干净净,不确定人断气了没。 “搬去哪里?”来自地狱的手改拎起他衣襟,卡维尔两眼进出死神的幽光。 “我……”他吓得腿软,口齿不清地道:“蒙多罗……海湾……” 砰地,一拳挥出。 横过半个办公室的弧状落地物紧贴墙角,口流鲜血惊魂不定,头晕目眩地站不起身与地面相贴,上勾的白眼来不及一翻,一阵旋风似的身影已掠过他而去。 不省人事的他再醒来时已人事全非,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蓝家大少,而是牢里的一条虫。 包括目瞪口呆,失去语言能力的蓝近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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